12月19日，一群来自代县的尿*症患者在透析结束后，一起包车回家。?年，山西省忻州市繁峙县白求恩血液净化中心开业。在此之前，由于医疗资源稀缺，县城及周边的尿*症患者不得不忍受长途跋涉，往返于百公里外的原平市透析室接受治疗。小县城里的透析中心缓解了基层患者长期以来的透析难题，生存的重担可以短暂放下，辗转坎坷的人生故事在这里汇聚图/文｜财新记者梁莹菲图片编辑｜杜广磊实习编辑｜蒋卓峰出品｜财新视觉新闻中心文章有删节获取完整报道
像薛皇山这种情况在中心不算多见，却也代表了基层尿*症患者的一种困境。“他们大多脱离了工作岗位，干不了重活，原来的家庭条件也不富裕，经济压力都比较大。”中心护士长张艳丽说。自年尿*症纳入医保，报销比例逐步提高；离家更近的透析机构也慢慢增多，这使得更多来自农村的贫困患者获得透析治疗，也逐渐被社会看见。他们中的少部分人还在生存与否间挣扎，而大部分人，则有机会追求更好的生存质量。薛皇山家住山西省忻州市代县下庄村，为做透析，6点半骑电动车从家里出发，到了代县换包车前往繁峙县。冬至刚过，室外温度跌至零下十二三摄氏度。薛皇山在缴费窗口，这次透析另有多元的血液检查费，由于他是隔壁代县的，费用要自己先垫着再带回去报销。他掏出身上所有钱来数了数，还差50元，他问收费员能否下次再补上。薛皇山透析完回家，跟妻子因小事大吵了一架。他们一家三口都患有不同疾病，经济压力让家庭一直充斥着紧张的气氛。两人吵累了，薛皇山板着脸，一直喃喃自语道：“活着就是个麻烦。”同在中心透析的夫妇董红艳和李燕龙便属后者。年，25岁的董红艳突然出现容易疲惫、高血压、身体发肿等症状，此前她从没生过什么大病，医院检查，便是慢性肾衰竭，需要接受透析治疗。董红艳住在砂河镇上，当时繁峙的透析中心尚未成立，她和同镇九位患者，每隔三天便要坐火车到多公里医院透析。董红艳清晰记得那段漫长的路程：上午他们坐10点20分的慢车，12点多到达原平，医院透析完后，得一直等到晚上9点，才有回砂河的火车。出站后走整整半小时路程，回到家里，已经11点多了。董红艳体质不好，透析后容易低血压，有过两次，她晕倒在原平站的候车室内，最终又自己爬了起来。突然患上重病的打击，加上远距离透析的劳累，让董红艳不止一次有过放弃的念头。幸运的是，漫长的透析之旅，董红艳并不孤单，在这群患者中，还有一名年纪相仿的小伙子李燕龙，几次同行之后，他们搭上了话。
两人一见如故，在一起时，话总是说个没完。李燕龙经常出其不意逗得董红艳哈哈大笑，而当他为治疗开支发愁，董红艳又不厌其烦地开解他。那些苦日子，能结伴同行，也就能过得轻松一些。开始时家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，担心会加重彼此负担。直到年，繁峙县开设新的透析中心，距离砂河镇仅30公里。患者去透析的路程大大缩短，每次费用也降低不少，生存的重担被暂时卸了下来。李燕龙鼓起勇气，买了一朵玫瑰花，向董红艳求婚。
李燕龙准备上机透析。
不用透析时，董红艳和李燕龙就在燕龙弟弟的奶茶店打工。入冬之后，喝奶茶的人少了，两人常常半天等不到一个客人。
自年开始，白求恩基金会深入基层开展非营利性连锁透析服务，新开设50多家县一级透析中心，分布在江西、山东、河北、河南、山西等中部地区。年，国家引入社会资本加速了独立血液透析中心的发展。负责承接基金会透析项目的北京达康医疗投资有限公司，董事长陈少波估计，目前还有多个人口少于10万人的县，透析服务尚未铺开，基层透析中心的数量，在未来也将不断增加。基层透析中心每多开一家，便意味着多一批被忽视的底层患者的透析难题得以缓解。在这些扎根县城的透析中心，还有很多辗转而坎坷的人生故事正不断交汇。与大城市忙碌的医疗机构不同，这里医护和病人的关系更紧密一些，在那循环往复的透析治疗中，病人一边等待血液在机器里得到净化，一边与护士唠嗑自己生活上遭遇的痛苦和快乐。待那漫长的四小时过去，他们才能卸下身体多余的水分和*素，同时，也卸下一些疾病带来的恐惧和压力。
来中心透析的患者以老年人居多，也有不少行动不便者，需要家属长期陪同。一名刚透析完的老人，由老伴搀扶着艰难起身。
《财新周刊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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